谨以此书献给为生活而奔波的人们
李局长眨着眯成一条缝的双眼,“你们让我好找!打问了好长时间,才知你们在这儿。”“你不会打电话?”我问。“不知道。房租什么时候交?这又快一个季度了。”我气愤地一扭头,半天才说:“贾记者他领了半年的房租,怎么才给你交了4个月?”“这是你们报社的事。我的房租什么时候交?”李局长盯着我说。“我搬了,我再不租用了,你还是另租吧。”我终于恶狠狠地说。“租?咱们有合同,我租给谁?咱们的合同还没到期!”李局长身子往后一靠,一本正经地说。“合同?那是双方情愿的事,我不情愿!我要开展工作,给我们的人员发工资,还要发好工资。我也得吃饭,住你那儿,我不饿死!”“就是饿死也得给我交房租。我的房子也是花了我们老两口的大量工资,难道我让它闲着!”李局长毫不退让,此行的目的明确,收房租。“那你们也可以住人,再不就转租……你不是市里来的吗,你住。”我简直像被恶魔缠身,躲都躲不开。“我明确说,房子再不租!房租你去找贾继光,这儿有号码,我给你找。”说着我就翻查来电显示,还好,打进来的电话不多,号码还在,我抄在一个纸条上,放在了李局长面前,便再不看李局长。小张来了,她一看我和李局长的阵势,笑着说:“房子林站长不租了,你想想办法租出去。再说你的楼房在家属院,还要上楼,不方便,林站长搬站也有他的道理。”李局长一看张局长的妹妹竟然在帮一个外地人说话,想发作又不好发作,尴尬地摆摆手,出了门。
晚上,成安多看我没有睡意,便熬起茶。两人坐在地铺上,边喝茶边扫关抽烟。突然有人敲起门,成安多打开了门。张局长陪着一个更像局长的人进来了,那个人左右看了一下,问道:“你们是报社的?”得到我们的肯定,那个人又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报社的。”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可我的回答更让那个人摸不着头脑。张局长一看,说道:“这是商报社的林站长,来咱们这儿搞发行,就是给商铺订订报,再就是送报。”那个人终于像是明白了,“报社是这样的吗?你们报社这么穷!怎么睡地铺?好,能吃苦,年青人,就是要发扬一点艰苦奋斗的作风。”我和成安多很客气地送走了来人。成安多看着我说:“来的这个人就是工商局的大头,是容局长。要是把容局长搞定,不多定,给全县的工商户每户订一份,你就高升了。”“这样,你能不能挤些报份,天天给他们送,先混个脸熟。”我说。成安多一看我,点了一下头。
也许茶浓,也许是成安多所说的“罐罐茶”有劲,两人不断抽烟,彼此少了很多话,各想各的心事。我默默想着家中的妻子,还有女儿,不知她们现在怎么样,我不给她们打电话,因为也没处打。仅有的一两次,是我的妻子打来的,她只是问我工作怎么样,工资现在涨了没有,我很明显得听出她有要钱的打算,但她一听我浪费她电话费的报账,只说,“好好干,转正就好。”转正!这是她强加给我的,我提心吊胆地干着这份工作,时刻担心着干不下去。转正?我苦笑着。电话响了,成安多接起了电话,是贾继光打来的。成安多看着我,接听着电话。“你们的老林在不在?”成安多点点头,继尔笑着不吭声。“在市里的时候,我把老林当了个好人!什么狗屁好人!去了铝厂,我媳妇没吃的,他怎么不给买点米买点菜。我的小孩有病,他不是好人吗?他看不见,他还是辨不来!一个伪君子。小成,我给你说,我还是感谢你的,我父亲来了,你给买了车票,老贾我记着。等我把记者站弄出个样来,我给老邱说,把你调我这儿来,给你个发行部主任当。跟着老林有什么前途,他自己都快混不清楚了,还拉上你垫背,这个人你要防着。你告诉他,老李房子的事,跟我再没有关系,这是你们站的事,我是驻省记者站的站长。他能搬,他摆平!不过,我一句话,说没事,就没事,我就是不说。谁叫他在铝厂做得这么绝情……”贾继光历数着我的罪状。我从他的话里,明显得感觉到,他认为他人走了,但留下了我鞭长莫及的小高和小郭,这就是他的提款机,可我却修改了程序,使他输入的指令被拒绝,或者小高这边对他干脆就是“死机”。贾继光又唠唠叨叨炫耀着他在那边工作开展得是怎样有声有色,还说他准备招几个漂亮女子,专门做广告,说着还不怀好意的“嘿嘿”干笑着。电话打到对面楼上的灯几乎关完了,我几次去看电话显示的时间,我不由得心疼起电话费,这样,不超支才怪,责任谁担,只有天知道!成安多放下电话,累得一个劲地伸着懒腰,又连打几个呵欠。我看着成安多,脸色严肃的一言不发。成安多本欲要说什么,可一看我,又犹豫着。“睡觉,明天还要送报。”我说。“我说,老哥,你,你应该圆滑一点,在那边表现一下,免得落人闲话。”成安多还是忍不住了,这句话可能是经他一再修正,才说出这样一句已毫无批评我的意思的话。“你想想,从一开始,办公室,带报……”我不由得诉起苦。“我知道。我是故意浪费他的电话费,你算算,一分钟8毛,将近两个小时,那得多少钱!”我重重压掉了开关。其实,贾继光妻儿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毕竟有一个老农去了,贾继光的媳妇会以一个农村妇女的心态完全遵从公公的主见,脱离苦海的时日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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