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成长和生存三部曲 《就业》 王林
谨以此书献给自谋职业的大学生
第二天中午，王林背着铺盖卷去报到。办公室只有小冯一个，小冯打开办公室对面靠里的一个房门，说道：“这是宿舍，铺盖先放这儿。”王林看见里面一个上铺空着，就把铺盖放了上去。
小冯给王林倒了一杯水，便坐着一言不发。王林真不知怎么来应对这份工作了，他心里很着急，水没喝完，纸杯已被捏扁，杯沿掐了一圈指甲印。小冯问道：“杨经理对你怎么样？”“一个月发100，还说是发的货款。”小冯笑了，说道：“唉，晋州毕业的大学生，你真傻！人家捞美了，我看着都眼红。徐经理天天忙着，不过纸包不住火，迟早会暴露。”王林不想听，说道：“我们难道就这样一天天混日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学的知识就忘完了。”“赶快忘，忘完了做事才没顾虑，我们这些大学生在社会上有什么用！”王林这下干脆不想和小冯说话了，结了婚，还没工作的大学生，怎么这样！巴不得自己变成一个白痴才好。
10月12日早上，徐经理把公司所有人都调动上，王林的铺盖也重新卷捆好，被扔在车箱里。车出了和安市，向东南方向疾驰，走了有三十多里，拐进了公路旁的一个村子。路上铺了碎石，还没有上沥青。车不一会就拐进一个大院子，徐经理一下车，就朝一个正拿着铁锨平院子的人说：“李主任，人都给你调来了，赶快安排。”那个穿一身深蓝中山服，头发梳得纹丝不乱的李主任朝来的人看看，指着王林说：“这就是新调来的小王？”“是。这都是咱们公司的大学生，你要重用，人才嘛，就得有钢使到刀刃上。”徐经理脸上挂着笑容，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王林扛着铺盖，李主任赶快跑过来，说道：“来，我给你拿着。”他一伸手，抓到铺盖挨着车箱底的部分，李主任赶快缩回了手，朝手上吹了一阵，又一阵搓。在李主任招呼下，王林被安排在了小李住的房子。李主任说：“你才来，干什么事，就去问小李。中午就在灶上吃，你先来，领些饭票。”
王林在院子里找着小李。院子的西南面是四排带塑料温棚的牛舍和猪舍，紧挨着大门挖了一条二十多米长的地沟，那儿有三个人正在铡玉米秆，铡好的，便倒入地沟。王林进了第一排牛舍，小李正穿着蓝大褂给奶牛添草，一个一只眼睛眯着的老头正在用扫把清扫。王林走到小李跟前，悄声问道：“会计专业的大学生，咱们就干这？”小李不吭声，只顾喂他的奶牛。王林自己也觉得刚才的问话咋这味道，别人揶揄自己的话，他又用到同类人身上。他看着奶牛，一头一头，全瘦得皮包骨头，没精打彩地嚼着一拃长的麦草。小李说：“现在休息会儿，吃得差不多了，咱们放水饮牛。”里面老头说：“小李，就这么，牛也不好好吃，我拿些料。”“不行。这么多的牛，今天吃了明天喂什么？”那个老头嘟哝着继续清扫。
王林待的时间长了，里面的牛粪和牛尿混合着石灰的味道熏得他直恶心。他看着小李，小李草添完了，没有走，用手拨拉着槽里的草。王林只好心一横，也伸手去拨草，拨到牛能够得着的地方，给更瘦的，他拨的多一点。
十一点，他和小李把停在牛舍外面的大水桶拉了进来，插上水管，用嘴猛一吸，水、泥、麦草，狠狠吸了一嘴，王林一吐，便把管子放进牛槽。三大桶水，放完了，牛也喝完了。那个眯眼老头说：“牛不够喝，牛也是人，你对牛好，它就给你长膘，这样，拿什么给你长膘？”小李说：“往外拉，拴短些。”三个人便一头一头的牵到外面牛栏上拴好，李主任这时拿着一个用锯条做成的状如小钯子的东西往下刮牛身上的牛粪。牵到最后，剩下瘦牛里面最肥的一个。小李说：“老党，小心点。”“你放心，我喂了一辈子的牛，牛脾气我知道，你对它好，它就听话。”那个眯眼老党说是说，还是一手掐住牛鼻子，一手拉缰绳，往处牵。老党快牵到牛栏跟前时，那头肥牛一见同伴，便想撒欢，它头一扬，四蹄一使劲，便想甩掉老党。老党大叫一声，死死掐住牛鼻子，这下，那头牛更疯狂了。李主任一看，扔下它的牛梳子撒腿就往远处跑。小李一看，便跑上去，一把抓住牛笼头，和老党稳住了这头瘦牛里头的肥牛。正和徐经理商量事情的一个老头，快步走过来，在牛身上抚mo了几下，一只手便在牛脖处挠着痒痒，一会儿，牛乖了。老党和小李把牛拴在牛栏上。
中午吃过饭，小李叫上王林，去给温棚的钢筋上捆扎丝。老党和小李干得很熟练，先将扎丝弯一个小环，然后往钢筋相交的十字上一套，用一个带尖钩的L形钢筋棍往里一套一钩，再迅速拧上几圈，一个工序便算完成。王林试了几次，也没做成。小李用手一拉，横向的钢筋便在纵向钢筋上溜了滑滑梯。小李便细心教了王林三次，王林才掌握了要领。
晚上，给奶牛添过两遍草后，老党说：“你们年轻，去睡吧，我再在里面转一会。”小李喊上王林，便算下班。洗完脸，稍微休息了一会，两个人便上了床。王林觉得被窝太凉，便问道：“能不能插电褥子？”“能，都快下雪了。过几天，煤就拉来了，咱们生炉子。”王林钻在被窝里，一翻身，床板便“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小李爬在被窝里，正在翻看他的专业课本。王林本觉寂寞，想问一问，单位怎么不买台电视呢，可他看小李那样专心，便不想去打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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